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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杀(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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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了2000字的车,看能不能通过吧。

*等有停车场再补。


真好看。

 

羽还真心想。

 

这样的风天逸真好看。

 

巨大的金黄色的羽翼被硬拗折出了不可想象的角度,覆羽带血,像皇冠承着滴状的红宝石,欲坠未坠,低颤颤的金色凛冽翅尖无力地垂着,有掉落的飞羽被过路的小股风旋起,在羽还真面前缓缓降下,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轻巧地,接住了。

 

真漂亮的颜色,与面前这人无比合衬。

 

羽还真微微抬眼。

 

他总是这样看着风天逸,总是。

 

仰视着,微微抬着头。

 

可明明他们,身量相仿。

 

他总是需要跪着,弓着腰,诚惶诚恐,像是怕一心恋慕,会一败涂地。

 

现在还会怕吗,羽还真仰着头想,但至少他终于能清清楚楚地看着风天逸了。

 

现在的风天逸。上了锁的,只属于他的风天逸。多么美。他亲手打造的机关,严正合缝地将肱骨连着血肉钉在柱上,除能断翼,无法解脱。

 

那承天而翔的金色羽翼,如同美丽的展品般无力垂覆在风天逸双肩,今日的风天逸依旧是金冠束发,可比平时略微松垮,几绺散发落在额前,怏怏,以至于连眼神眸色都隐没了,让人只能注意到白皙的额角下颏,鼻尖点痣,唇色红嫣。

 

多好看,让人不由得看下去。从削挺的肩量,顺着他的机关锁链,勒搭着那线条好看脖颈,缚过前胸,沿着腰线,环抱双臂,紧箍在柱上,他敬爱的,无法动弹的,羽皇陛下。

 

他从来自信清醒,不可一世的羽皇陛下。

 

羽还真不自觉上前,稍稍探过身去。

 

他忽然想起,曾在本不可考校的残籍上看到过的理论。万里之外的一只蝴蝶振翅,会引发一场海啸。

 

眼前的长睫颤动着,能感觉眼皮底下微小的旋动,霎时间,睁了开来,显露出漂亮的湛蓝色,焦距不稳地,随着下颌低落的弧度,像是刚把将世上所有的光芒吸纳殆尽,才缓缓地对上了自己。

 

羽还真有些恍惚地想,海啸一定是在哪里发生了。

 

倒映在风天逸眼中的自己,看不真切地,很快被染上一层愠色,那波光粼粼的怒意并不少见,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桀骜睥睨,眼光低垂的不屑一顾,气急败坏时的眼红发烫、算计谋略时眉目扬色,在羽还真脑海里通通鲜明得要命。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仿佛他羽还真不配得窥一般。

 

“羽、还、真”,一字一句,含于喉头的咬牙切齿,眼里形状模糊的怒意,羽还真一哂,探出右手,覆向风天逸脑后,“你这个羽族的叛徒!”,不出所料的骂辞,羽还真无趣地想。将右手收回,微微侧颈,金色的飞羽如精巧的覆饰笼着风天逸的瀑般的长发,簪在发间,多合适。

 

还像以前一样灵巧。他有一双机关师的手。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为人琯发。

 

指骨烫得厉害,隐隐地胀痛。他却不想注意。

 

想注意的是,那双因发怒而发亮的眼睛,起伏的胸腔,微微颤动的翼尖,羽还真耐心很好地一寸寸看罢。

 

“羽皇陛下,”淡淡的语气说不出多少恭敬,扫视之后的四目相对,如此狼狈却又如此美丽的陛下,羽还真定定地看着,语调微扬,“风天逸。”

 

“风天逸。”一如从前那个好哄的十六岁少年,眼睛里亮晶晶,将暗藏于胸的三个字小心翼翼地含在舌尖齿内,食髓知味地滚了好几遍,尝到甜头般,这才缓缓地,一步一近一叠声地,诉诸于口,“风天逸。”“本皇的名讳岂是你……呜……!”

 

一句话被拦腰截断,强烈的异物感扼在喉头,舌面磨蹭到粗糙冷硬的织料——是羽还真的指套,罩着五指,以不容抵抗的姿态利 落地探入风天逸口齿之间,饶是灵活地捉住了滑溜的舌头。

 

喉头强烈的异物感让风天逸几欲干呕,瞬间意识到面前行状,不出所料地猛然挣扎起来——在挣扎的罅 隙,羽还真顺势顶膝挤入风天逸两腿之间,将风天逸像枚高挑的楔子一般死死嵌在受刑柱和他之间。

 

一枚好看之极的楔子,盛怒抹红了眼尾,惊恨生剪了眸水,一潭子惊涛骇浪看得人心绪难平,羽还真生生卡在风天逸喉间的手套布面早被无法及时吞咽的唾液洇湿,甚至有银丝曳挂粘连在唇角,长颈高昂,手脚受制,机关钳着膀部肱骨将绣满金色剪羽的胸膛外送,怒炽泛红的眼瞳水光粼粼映着润湿大张的唇面,羽还真不自觉贴近。

 

“风天逸。”唇齿相依的喃喃一句,羽还真交颈般几乎触到风天逸耳廓,好几句,风天逸极力偏头怒视,只见羽还真长睫低垂,一双年少清透的琉璃眸被遮掩得全无动静,倏忽间又贴近前来,耳鬓厮磨的亲昵般,气息喷撒在风天逸颈弯,却是冷的,风天逸的颈上立时浮了一层战栗,“天逸。”

 

全无尊卑的称呼,风天逸怒极了,牙面用劲,像是要隔着手套将羽还真的五指齐根咬下,齿尖穿透织物,碾压指骨,而羽还真像是全无感觉一般,依旧是那般力道神色,不容抗拒也不多施力地探置在 风天逸唇齿之间,像是连着手套的手并非自身所有,只有眼睛终于缓缓地上抬,展露出湛蓝的眸色,却似终年蔽日般雾霭沈沈,流露不出主人半分情绪。

 

风天逸从未见过这样的羽还真。记忆里那个眼神清透笑容暖甜的少年像是完全从身前这具躯壳干净剥除,面前的羽还真唇角一挑牵出一个全然陌生的微笑,带着两分冷然三分嘲意,可由于目光太过凝聚专注,明明面容皆凛,看着竟生生带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绵绵。

 

“看来你是忘了。”

 

“拜风家所赐,这手早就废了。”风天逸一瞬怔忡,而就在这一瞬,羽还真左手钳住风天逸下颌,令他松了咬合,脱手之后抬膝上顶,生生岔开风天逸双腿,腿管像柄利刃般嵌在风天逸双腿之间,风天逸一时重心上抬,上身猝不及防地向前伏了两寸,投怀送抱般撞进羽还真怀中。

 

躯体交叠如恋人深拥,太舒服,他何曾被如此满打满算地拥抱过,胸腔被填了个满怀,没有一丝半毫罅隙,原来风天逸身上这么温暖,羽还真心思游走,却不由得轻笑一声。

 

受笑声刺激,风天逸又猛然挣动起来,他今日受辱颇重,身为羽皇,身居高位,从未受过这般对待,气力全失,弱点命门被人一手掌控,明明论单打独斗他绝不可能落败,他亦深知道羽还真聪明,却没想他竟如此聪明——褪去了少年冲动,借势打力,以己长攻人短,设的机关陷阱与白庭君的军队相谋,竟将他从空中打下,困在此地。

 

所为何,所欲何,因何生恨,因何起意,风天逸全然不清不楚。

 

是因他曾辱他骂他,所以要通通讨回来吗?

 

“我劝羽皇陛下,最好不要再想再动了。”

 

难得忠臣劝谏的语调,却听得风天逸心中一紧。

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在风天逸脸上轻轻拍打了几下,漫不经心的警告意味,有如风家一脉所出,羽还真学了个十足。

 

牵着银丝粘住了风天逸垂落在侧的缕发,脸上泛起了凉意,风天逸只得牢牢紧盯着羽还真,而羽还真却不看他,一只洇湿半截的手套信马由缰般地掠过风天逸流畅的下颏线条移至绣羽的胸膛,又顺势向下滑动,与此同时膝头又是一顶,风天逸身上一僵,当羽还真单手滑至风天逸下腹才堪堪停下时,风天逸已经咬牙骂出声,“你 个疯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放开本皇……!”

 

像是话语生效般,羽还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呓语似的,“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风天逸。”

 

(省略飙车2000多字)


  风天逸醒了。
  脊背挨着软衾,身上覆着锦被,被高枕拥着,让他很快意识到身处之地并非阴暗潮湿的大牢,但也不是他轻纱曼帐的寝宫,环顾四际,端庄雅正的陈设和沈重繁复的帏帐,提醒着他现今仍被困人族地盘,哪怕他现正被高枕软衾簇拥,身上被收拾妥帖,换上了干净舒适的中衣,仍改变不了阶下囚的处境。
  顾不得思索是羽还真良心发现亦或者局势有变,浑身酸软,不适隐隐,风天逸生咬了银牙,将杂念摈除,以臂勉力支撑起半身,翻身下床。
  一落地一连串细碎响声,风天逸低头,见双腿脚踝处被金环箍住,嵌合之精准,不动便无知无觉,金环纹着羽族的徽样,踝部贴翅,漂亮得堪比饰物,拖曳间长长的金链细碎作响,一直牵吊着没入了床帷布幔深处,风天逸不知作何表情,羽族本身不擅用劲,更不消说自己身上早已没了半分气力,无法凝翼,又谈何撼动这小指粗细的精妙锁具半分。所思至此,风天逸只得目测了自己的行动范围,以床为中心不过方丈,他甚至碰不到房门的边,真是好一个精美桎梏,好一个巧妙牢笼。
  门外传来踵音,风天逸翻身上床,覆被阖目,锁匙落扣,有人恐惊醒何人般轻轻开阖房门,将什么轻轻放下,又足音轻慢地走到他床前。
  风天逸合眼屏息揣测着,有目光落到他脸上,凝聚的目光,宛若实体,像是要透过肤表看清内底一样,专注得一瞬不瞬,风天逸从不知到人的目光能具象成这样,闭着眼都能感觉那双眼在他脸上慢慢游巡,寸寸看罢寸寸烫,让他几近装睡不下去。
  身上一轻,覆被被掀,风天逸顾不得地睁了眼,床前的人确实是羽还真,额上系绳,肤白若雪,身上是从未见过的黑红劲装,红巾覆肩,黑色布料将腰身勒住,更显得年少劲瘦,身长腰窄,不似羽族的装束,分明是人族的战装,风天逸心中一片冷然,而羽还真这时正无知无觉地低头盯着本藏于被中箍在踝上自己的作品,像是才注意到风天逸醒转一般抬了少年透蓝的眼眸。
  “陛下,醒早。”道是寻常的语气,又低下了眸光,复看向风天逸脚踝,“很合适陛下,动起来应该更美。”
  言毕之际,那只戴着手套的手跟着动了起来,径直就捉抬了风天逸一只脚踝,链条细碎作响,声脆如铃,素衣掩肤色,赤足系金链,分外旖旎,未赏够,风天逸借势一蹬,向羽还真腕部硬生生踹去,这般动作,还未击中却是牵动了身下隐秘的伤口,疼得他一个激灵,羽还真却也收回了手,“看到陛下如此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风天逸缓了一口气,尽量将身躯绷紧回缩,戒备地看向羽还真。而羽还真像是毫不在意般向后回退了几步,“我准备了饭菜。”桌上托盘搁着两双碗筷,一份生食一份熟羹,羽还真将生食取出,碗筷码齐了正对着风天逸,再取了熟食置放在对面,倒是一副要与风天逸共食的模样。
  “做了人族的走狗,连吃食都改了口味,真是尽人尽责。”目睹全套动作,不忘出言讥讽,羽皇本色。
 羽还真却是沈默。
“叛徒走狗也配与本皇同桌?本皇一见就没了胃口。”像一击达成,咄咄逼人,不依不饶。
  羽还真终于开了口,却未曾看向风天逸,“我什么都吃,”举箸而动,“很多人自小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一双透蓝眼睛这才分外认真地转了过来,“食物就是食物,不管人族的也好,羽族的也好,能入口就好,吃得饱就很开心。”
  “但既然羽皇陛下看不上眼,那也不能浪费。”羽还真话音即落,双掌轻轻一击,有什么从门外忽地冲撞而进,拖曳着长长的金链抽甩上门框,碰撞着地面击出泠泠响声。
  看定是一只灰白相间的中犬,蓝睛吊眼,金环系颈,尾端串链,和羽皇陛下脚踝所系正是同脉所出,正在羽还真腿边蹿蹭,抻舌咧齿,分外亲热。
  羽还真低身揉了把白犬的脑袋,将那份生食从桌上拿下,一面挠着白犬的下巴,一面将吃食托到犬前,白犬欢腾,摇尾乞食,片刻就将盘中扫空。
  羽还真无限宠溺地边抚着犬首,半晌见犬食毕才缓缓抬头看向羽皇陛下,却是不言不语,唇边带笑,一如之前,好看秀俊,又不似当初,多带二三邪性。
  风天逸梗不能言,见羽还真低头款款捡起地面上的金链一端,持握掌中,另手将分食毕了的盘子也一同拾起,持金链而贴额,分外缓慢又端正地行了个额礼。
  “那就此告退,不再碍羽皇陛下的眼了。”收了手势后又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眸色低垂,唇面微挑,左手从颈巾处摸索了阵,摸出了把精巧的羽翼样式的钥匙,也同串着金色细链,如同颈坠,羽还真将其持在手中,十分晃眼,“所有锁链的钥匙都是这一道。”

“所以,”长链系颈,钥匙叮当落进里衣内侧,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像是暗藏许久将要熄灭的蓝色火苗,摇摇晃晃,“欢迎陛下亲自来取。”
  就此合门退下,销了声息,羽皇陛下早就按耐不住隐忍爆发,支臂起身几步向前,抬手就要拂了桌面,却见那托盘熟羹盘侧齐齐整整码了大半生食,分明是从另一盘里分拣来的,生切十二品,人族哪来的生切十二品,厚薄不均,刀技不纯,风天逸胸腔起伏,蓦地却想起了羽还真与易茯苓同囚的那时,他命人送了两份吃食过去,两份皆是熟食,他似乎并没有多少考虑过羽还真,却在牢门口听着那人一派天真惊喜,半晌听狱卒说罢复又低落失望,并没有一份是为他专门准备,甚至到最后他一份也没有吃上,吃食罢了,吃食罢了,风天逸垂了手,捻起一小块食物含进嘴里,吃食罢了,喉头带了甜味,他想起羽还真临走时踏靴落下的沙,他被困这里已有时日,皇叔那边不可能没有行动,劲装便行,刀剑无眼,风天逸阖了双目,将食物吞咽入喉,沈默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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